河鲀鱼，俗称河豚鱼，是长江三鲜之一，因其肉质鲜美又含有剧毒，让人又爱又恨，欲罢不能。连宋代文学家苏东坡在吃完河豚鱼后都感慨：“也值得一死。”不过，随着人工饲养无毒河豚鱼技术的成熟和河豚鱼“禁食令”的松动，人们不用再“拼死吃河豚”，河豚鱼有望成为餐桌上的一道家常菜，河豚鱼养殖业也从灰色地带走进阳光里。
河豚鱼“有条件解禁”
今年5月初，位于向化镇的上海丽景农产品专业合作社在自家鱼塘投放了20万尾河豚鱼幼苗，花费巨资改进养殖环境，并计划早于今年10月向市场推出河豚鱼制品。
这一切还得归功于去年11月，国家农业部、国家食药监总局联合发布的一纸《关于有条件放开养殖红鳍东方鲀和养殖暗纹东方鲀加工经营的通知》，这意味着从1990年开始实行的河豚“禁食令”终于开始松动。业内人士对《通知》中的关键词做了解读：一是“养殖河豚”，即野生河豚鱼不在放开之列，且养殖河鲀只限暗纹东方鲀和红鳍东方鲀两个品种。二是“加工产品”，放开的是加工产品，并非鲜活品。三是“鱼源基地”，即加工企业的原料必须来源于经农业部备案的鱼源基地。四是“加工企业”，即加工企业必须具备3个条件：拥有经营备案的河鲀鱼源基地；具有河鲀鱼加工设备和技术人员；建立了完善的产品质量安全全程可追溯制度和卫生管理制度。
实际上，河豚鱼到底有没有毒，能不能食用的争议由来已久，虽有禁食令，但吃河豚鱼的传统也从未真正在民间停止。崇明几大渔业村的渔民告诉记者，每次一上岸就有人“盯”着他们无意间捕捞到的野生河豚鱼，每斤收购价格均在千元以上。而随着近年来养殖技术的越来越成熟，检测数据显示，养殖河豚鱼含有的毒素远低于风险值，完全可以做到正常食用，同时，红鳍东方鲀和暗纹东方鲀这两个品种人工养殖的时间长，养殖和控毒技术为成熟。据了解，目前上海市场已有河豚鱼制品销售。
河豚鱼的财富传奇
养殖河豚鱼多年，在河豚鱼解禁前，河豚鱼终只能销往有着河豚鱼“消费特区”之称的江苏扬中。“那里河豚鱼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家家户户都会做、会吃河豚鱼。”与河豚鱼打了20年交道的合作社经理顾建培说。即便销售渠道单一，但河豚鱼的销售单价仍在30元左右，利润要比一般鱼类高出不少。
上世纪末，野生河豚鱼资源日益枯竭，人工繁殖技术尚未成熟，从上海水产研究所下海经商的姐夫看到了其中的商机，带着顾建培从崇明渔民手中收购了20多条野生河豚鱼，然后进行河豚鱼人工繁殖试验。随后，河豚鱼人工繁殖大获成功，姐夫靠出售河豚鱼幼苗就赚了3000万元。
对于这一段有关河豚鱼的财富传奇，顾建培笑笑：“那是我姐夫有技术又眼光好，钱都是他赚的，我只是跟着他学到了养河豚鱼的技术。”十多年前，合作社负责人茅志昌请顾建培回来从事河豚鱼养殖，断断续续持续至今。顾建培说，河豚鱼养殖的技术门槛不低，水温不能低于10℃，又不能高于30℃，即便他是养殖河豚鱼的老手，但在十多年的养殖过程中也曾因为水温控制不当，出现过两次“翻塘”的惨痛教训，损失数十万元。为了给老板茅志昌赔罪，滴酒不沾的顾建培一口气喝掉了一大杯高度白酒，在床上躺了一天。
为什么人工养殖的河豚鱼能够做到无毒？顾建培介绍说，野生河豚鱼以有毒的藻类为食，久而久之河豚鱼体内就产生了剧毒，而养殖环境下的河豚鱼以鱼粉为食，又经过几代的人工繁殖，毒性逐步降低，直至无毒。当然，河豚鱼品种达20多种，如果食用的是红鳍东方鲀和暗纹东方鲀之外的其他品种养殖河豚鱼，仍然存在一定的风险系数。
鱼源基地挂牌在望
尽管禁食令推出多年，但顾建培坦言，一直有饕客慕名来到合作社要求一尝河豚鱼的美味。“不是我吹牛，崇明甚至是整个上海的饭店大厨都没几个烧河豚鱼烧得比我好，我既能安全又不让鲜美流失。”即使对自家养殖的河豚鱼和自己的烹饪技术充满自信，但只有招待自己信赖的朋友时，顾建培才会心照不宣地端出河豚鱼来。为了让朋友们吃个安心，吃之前的流程通常是这样的：顾建培先在众人面前试吃，过15分钟后没有中毒迹象，茅志昌再吃一口，又过了15分钟，两人都安然无恙，一桌人才开始大快朵颐。
如今，河豚鱼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上市，对合作社发展来说是一个重大利好，茅志昌在得知河豚鱼解禁后，时间就决定要申请国家河豚鱼鱼源基地，并加大河豚鱼养殖的投入。目前，申请河豚鱼鱼源基地的各项考核已经一一完成，茅志昌估计，近期内就能正式拿到鱼源基地的证书，从而成为上海地区河豚鱼鱼源基地。
谈起过往游走于政策边缘的岁月，茅志昌不免感到有些酸楚：“有人觉得你养河豚鱼就是违法的，那时候要经常向人解释为什么可以养，鱼都销往哪里。也不敢大投入，万一哪天就真的不让你养了。”河豚鱼解禁后，顾建培和茅志昌都觉得河豚鱼今后会像四大家鱼一样逐渐被市民接受和喜爱。除了要进军上海市场，他们还计划打造河豚鱼旅游，请游客来基地内钓鱼吃鱼，感受河豚鱼文化。